Tuesday 11 July 2006

关于齐达内,转一篇 李承鹏 的评论


是格罗索附体,而是齐达内附体!“附体齐达内”在前113分钟被全人类称为上帝,在最后一秒被斥为魔鬼。


所以从今天起,请不要关心C.罗对裁判说了什么,请关心马特拉奇对齐达内说了什么,马特拉奇是不是苦练了一句撒满咒语,并把它像毒刺一样刺进了齐达内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从而让这个圣人突然暴徒,光头愤怒一闪撞向人类的价值评判体系。


好崩溃的一幅对比画面!但如果你还有正常的判断力,你会知道一句简单的“FUCK”或“SHIT”是不可能让圣秃如此抓狂的,难道是马特拉奇道出齐达内光秃之秘吗?难道是马特拉奇揭发“齐太”韦罗妮克的绯闻吗?像齐达内这样一个沉默的人肯定自闭的,像他这样自闭的人肯定是有感情死穴的,如果真是这样,我佩服意大利人的智商,同时鄙视意大利人的手段。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一个功利世界的通行证;为了“自赎”,不惜利用对手性格弱点,踩在对手尊严的肩膀拾级而上,这是“电话门”的果然逻辑。


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有急请唇语专家解读马特拉奇翻飞的嘴唇,请心理学家来分析齐达内猝变的情绪——齐达内逆向克隆了1998年两个头球,但一个顶在布冯如戟十指上,一个顶在对手绵里藏针的胸口上,从而让命运古怪地脱轨,从而让一个世纪头球之谜永远封存!



痛心!痛苦!诡异?诡计?


我并不认为齐达内的告别是耻辱的,我甚至认为他的告别方式是真实的,崩发着血性的光辉:前113分钟他像大师隐退前给我们上了最后一堂艺术课,然后用了一秒钟,用了一秒钟做回了一个男人——如果对手公然挑开你内心最隐痛的伤疤,你该怎么办?扁他,狠狠扁他!


假如历史可以“假如”——贝利会笑笑走开,然后他当上了主流社会的君子,马拉多纳会在第一句话就踹向对手的下身,然后他成为下层人民的英雄;而齐达内忍了又忍,忍了又忍,一个性格矛盾的双子座尾男人最终选择了回击,用他那曾经照亮世界的头颅,用他那充满智慧的头颅,做出了最黑暗最弱智的事情,所以他当上了双面人。但我如此偏激地认为,113分钟的大师齐达内+1秒钟暴徒齐达内=最完美的齐达内!因为即使勺子进球也没有露出一丝笑容的他,在这一个暴怒的时刻给我们更性情更血肉的形象!


这样说有点极端,这样说当然会招来无数板砖,但我认为与齐达内那很市井的一头相比,马特拉齐的嘴唇是更应谴责的,或者这样说:齐达内那一头是“无聊”,马特拉齐那一句则是“无耻”。


我们还能要求一个已经退役却毅然回来并把法国队带进决赛的34岁男人更多吗?站在国家的高度我们有这个权利,站在男人的角度,我们似乎却没有这个权利——我得声明,我不是“意迷”,也不是“法迷”,我只站在一个“球迷”的立场说:我们需要大师和法国英雄齐达内,但我们也需要一个男人齐达内!一个给我们无数视觉饕餮的齐达内!齐达内没有附体,齐达内只是因为压力和压抑,压抑中的他没有拿打火机点着报纸和汽车,他只是去以头撞南墙,然后死心。


因为齐达内,所以齐达累!


我当然要祝贺意大利夺冠,因为他们在点球决战更坚韧更有效,他们理应印证24年来的风水轮回,他们隐然取得的质变使我在一个半月前就预测意大利人夺冠并无数次白纸黑字地尽我所能地向世人宣称,但现在我并不因所谓“先见之明”而骄傲,因为我没有看见光明正大的决斗,只看见顽徒在戏弄大师,只看见智慧被狡猾埋葬,或者像娱乐人谭飞所说:意大利人是带着强烈的欲望参战的,而齐达内是带着纯洁的理想来收场的。


当理想遭遇欲望,大师必被激怒,大师必死!够残忍了。


让意大利人捧着金杯回家向检察官、法官们申报“特赦”吧,这是故事的必然线索,他们夺冠后的表情太像一帮囚徒的《胜利大逃亡》,这是为保障一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的足球安全体系的最佳脚本!


而马特拉奇永远不会告诉我们他说了什么,齐达内永远也不会自揭伤疤。足球就是这样,生活就是这样,江湖就是这样,西西里就是这样!


我拒绝用道德化标准去评价齐达内,我只愿意看着齐达内孤寂而衰老的背影如一片残叶的远去,像看到一部真正的法国艺术片结尾:残缺,才是最美!


如果“齐迷”们觉得这样的结尾尚不够传世,我将用1814年5月的故事告慰你们:拿破仑从厄尔巴岛重返,法国人民夹道欢迎皇帝的回归,他们以为革命又将来到,但拿破仑却在离第二次称王还有一公分时,被小人所害,“百日王朝”幻灭。


但法国人民永远认为,拿破仑仍是王,哪怕世事沧桑,哪怕时光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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